金融服务是英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金融服务为英国经济贡献了1,320亿英镑，占2018年经济总产出的6.9％（见图1）。该行业在2017/18年为英国贡献了290亿英镑的税收。目前，欧盟是英国最大的金融服务出口市场（见图2）。2018年，英国对欧盟的金融服务出口值为261亿英镑，占服务出口总额的五分之一。英国金融服务收入的大约10％直接来自欧盟。“脱欧”涉及英国金融服务业与欧盟脱钩的过程–包括市场准入和未来监管安排，因此对英国的金融服务业具有深远的影响。
图1来源：英国《金融时报》
图2来源：英国《金融时报》
未来英国与欧盟进行金融服务贸易的模式大概存在四种可能性：护照制：在该制度下，欧盟成员国内授权经营的银行和其他金融公司，以及属于欧洲经济区（EEA）的非欧盟国家的公司允许在欧盟范围内自由贸易。世界贸易组织（WTO）条款：欧洲经济区以外的国家/地区或“第三国”通常按照WTO服务贸易总协定（GATS）的条款与欧洲开展业务；“等效”制：某些“第三国”在某些服务上享有特别的市场准入权，其依据是欧盟委员会和成员国专家委员会认为其法律和监管框架与欧盟“等效”；自由贸易协定（FTA）：其他“第三国”尝试把金融服务作为与欧盟建立的更广泛的自由贸易协定的一部分，欧盟和加拿大之间签订的《全面经济和贸易协定》（CETA）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为了确保“脱欧”后金融服务业的持续稳定蓬勃发展，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英国政府希望伦敦金融中心能够永久进入欧洲市场。英国财政部官员表示，英国想要谈成一个永久性的“等效”安排，即如果英国脱离欧盟金融服务监管框架，在欧盟撤销英国的市场准入之前，双方仍旧存在一个经过商定且易于管理的程序。
自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全球政策制定者一直在寻找最佳方法来监督或惩处进行跨境交易和转移大量资金的全球机构。为了接收来自欧盟4.46亿人的业务，非欧盟成员国可以向欧盟申请评估其监管体系是否“等效”。“等效”制并非涵盖所有金融服务，但是比起达成粗略的协议，这种制度更具稳定性和广泛性。欧盟金融服务法中大概有40种不同的“等效”规定。目前，只有欧盟有权做出“等效”认定，如果欧盟认定与“第三国”的法律和监管体系“等效”，那么欧盟的公司可以使用“第三国”的票据交换所和证券交易所而不必担心会受到制裁，“第三国”的经纪人也可以在欧盟范围内提供交易服务。
问题在于欧盟反对授予英国长期的“等效”安排，原因是其认为这将违背其信条——非欧盟成员国不能永久被授予等同在单一市场的地位。欧盟只会批准两种类型的“等效”安排：一种时间不限（但是如果欧盟发现该国家的标准不相同，则可以取消该协议）；另一种是时间有限制。
欧盟此举让伦敦金融城甚为担忧。作为欧洲的金融中心，伦敦对英欧之间的动态变化非常敏感。2012年至2018年期间，欧元区内非金融机构的所有债务和股票发行中，几乎有一半是由伦敦的全球银行进行的。欧盟撤销英国的金融市场准入权限所带来的风险将是许多金融机构都无法承受的。
而且，即便英欧在“等效”制上达成协议，“等效”制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首先，欧盟“等效”制的范围有限且欠缺完整性，仅仅在包含“第三国规定”的15项欧盟法案中才具有“等效”性，并非涵盖所有类型的金融服务。许多重要的金融服务不能“等效”，其中包括：存款、贷款、支付服务、抵押贷款、保险调解和分配。有相关企业人士估计，“等效”制只能覆盖当前“护照”制的30％。其次，认定“等效”的条件取决于特定的欧盟法案，这意味着没有统一的评估过程，构成“等效”的条件也各不相同。第三，整个认定过程进度缓慢以及主观性强。由欧盟委员会单方面决定一个国家的规则和监督机制是否“等效”，这个过程不仅缺乏透明度，而且政治化色彩较严重。最后，该“等效”制本质上具有不稳定性，欧盟可能随时更改或撤销。这并非毫无先例，去年欧盟撤销了包括加拿大等多个国家的评级代理机构的“等效”权，并宣布瑞士证券交易所的“等效”制到期。
“等效”安排最终能否顺利达成？英欧双方能否友好妥协？这些问题仍悬而未决。欧盟方面表示将坚持贯彻一视同仁的态度，客观评判英国的法规和金融监管是否健全，再根据已有条款决定是否授予其准入市场的权利，而不会为其“开后门”。或许，欧盟会以保留欧洲的渔船进入英国水域的权限为条件授予英国准入市场的权利。而英国可能在两方面做出妥协：一方面是同意在某些领域（例如清算上）选择性“等效”；另一方面是在贸易协议中确保加入金融服务这一章节内容。如果英国和欧盟无法达成协议，双方都有可能遭受损失。例如，可能会破坏跨境股票交易网络并增加投资者成本。对此，欧盟已经准备改变有关贸易和证券存管的金融服务法1。
（作者简介：韦伶铃，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1本文重点参阅以下文章：
https://www.ft.com/content/fd90983e-4cee-11ea-95a0-43d18ec715f5
https://www.ft.com/content/054c286c-5e1b-11ea-8033-fa40a0d65a98
Brexit and financial services
https://www.instituteforgovernment.org.uk/explainers/brexit-and-financial-services
https://www.ft.com/content/aeac26dc-5ca9-11ea-b0ab-339c2307bcd4
https://www.lexology.com/library/detail.aspx?g=56f6c386-028c-47ca-8282-d3217554f860
https://www.linklaters.com/en/insights/blogs/tradelinks/financial-services-post-brexit-equivalence-does-not-mean-equal-to
https://www.cnbc.com/2020/02/11/the-uk-wants-permanent-equivalence-for-its-financial-centre-city-of-london-post-brexit.html
https://www.ft.com/content/445ee944-480f-11ea-aeb3-955839e06441
https://www.ft.com/content/74070226-53d1-11ea-8841-482eed0038b1
